作者｜章敬泰
1963 年出生的张兴海，一向给人的印象是「不善言辞」。和同龄的李书福、丁磊相比，张兴海的汽车创业史要更早，早在 1986 年就投资创建了巴县凤凰电器弹簧厂，为长安微车生产座椅弹簧，曾一手创造「东风小康」微车神话。
1969 年出生的余承东，一向给人的印象是「好说大话」。一毕业就进入华为的余承东，从基层一路打拼上来成为任正非的得力干将，虽习惯「互联网口嗨」，但总能将自己吹过的牛一一兑现，为华为手机业务的崛起立下汗马功劳。
原本两个性格迥异，人生经历各有不同的男人，本不会有太多的交集，却因为联手造车这件事，颇有相见恨晚之意，张兴海被余承东称赞为具有敏锐嗅觉和魄力的民营企业家，而余承东则是张兴海心目中真正的产品主义者。
余承东的「拼」与「狂」
4475 辆、3505 辆、3679 辆、2953 辆，进入 2023 年以来的单月销量（以 AITO 问界为主的赛力斯汽车销量数据），让问界急速「掉队」，也惊住了吃瓜群众，估计连余承东本人也想不到情势变化如此之快。毕竟去年问界首款车型 M5 上市之后，仅用 87 天时间，累计销量就突破万辆，一举创下新品牌单款车型交付破万最快纪录。
如果问界能够延续起步阶段的增长势头，余承东很有可能很快就兑现自己在造车这件事上吹过的牛，毕竟他本人足够努力，这个习惯于把自己和团队逼到极限的「狠人」，也确实为问界付出了自己可以付出的所有，用他自己的话讲：「不管是夜里 12 点，还是早晨一起来，或者是开车路上，只要发现与产品相关的问题，他都会发到团队群里督促解决。」
余承东的「拼」不由得让人联想起汽车圈的另外一个「拼命三郎」——已升任特斯拉全球四大高管之一的朱晓彤，可以一天 24 小时全天候工作，凌晨三四点也能秒回工作信息。
余承东和朱晓彤虽然都只是职业经理人角色，但拼命精神不亚于任何一个汽车企业的创始人，因为他们深知只有快鱼吃慢鱼，才能成长为大鱼。
在问界品牌诞生之前，朱晓彤已经给余承东「打了个样」，在其领导下，2019 年特斯拉的第一家在华工厂——上海超级工厂以极快的速度建立并投入使用。3 天完成立项、规划和选址工作，5 个月完成工厂审批，6 个月完成项目签约到开工建设，11 个月实现第一辆车交付，创下了「当年开工、当年投产、当年交付」的行业奇迹。
在上海超级工厂开足马力生产的情况下，特斯拉在中国市场销量连年飙升，2020 年销量为 14.8 万辆，2021 年则飙升为 32.1 万辆。这一切显然被余承东看在眼里，而问界所拥有的资源禀赋丝毫不弱于特斯拉。
在产能布局上，赛力斯汽车按照工业 4.0 标准建设的两江智慧工厂早在 2019 年就已经投产，年产能可以达到 15 万辆，主要用来生产问界 M5 增程版、问界 M5 纯电版两款车型，而赛力斯凤凰工厂，也于 2022 年中期投入使用，主要生产问界 M7，规划的年产能同样是 15 万辆。
在销售渠道上，华为拥有的线下门店可以为问界所用，仅 2022 年开卖问界的门店数量就超过 1000 家，在所有造车新势力中，位居第一名。
有了 buff 加持，余承东在 2022 年年初就将问界的年销量目标定在 30 万辆，后来在供应链困难和新冠疫情反复的叠加影响下，余承东不得不坦言此前 30 万辆的目标是「吹牛」了，并表示，「在全球汽车缺芯的情况下，根本做不到 30 万辆，第一年做到 10 万 -20 万辆就已经是奇迹」。
虽然销量不能实现预期目标，但余承东还是毅然将「吹牛」进行到底，毕竟特斯拉可以做到的，问界没有理由一定做不到。在很大程度上，余承东把自己当作了可以带货的「超级推销员」，而对于一个新品牌而言，声量自然也是越大越好。
于是，在多次力捧「问界 M5 媲美百万豪车」之后，「遥遥领先」又成为问界 M7 在所有方面的性能代名词，只是问界 2022 年的最终销量停留在 7.5 万辆，一个远远低于余承东期待的数据。
张兴海的「魄」与「稳」
与余承东的「拼」与「狂」相比，年长 6 岁的张兴海体现出更多的是「魄」与「稳」。纵观张兴海的创业史，魄力是其成事的关键。
从 1986 年做弹簧起家，到 2003 年与东风集团合作进军传统燃油整车制造，再到 2016 年开始新能源智能汽车转型以及在 2013 年与华为合作造车，张兴海总是善于审时度势，将外界眼中的「不可能」一次次变成了「可能」。
掌舵一家家底并不厚实的民营企业，张兴海深知寻求合作伙伴的重要性，而与华为的合作则与以往大为不同，并不为外界所看好，毕竟两家企业之间的实力差距有些过大，而即便成功，也会被认为是「出卖灵魂」，但张兴海不为外界所干扰，还是一如既往的坚决。
用张兴海自己的话讲：「汽车行业环境发生了重大变化，在智能高端新能源汽车的赛道上，过去的模式已经不再适用。跨界合作就是化学反应。行业内合作是物理反应，顶多是加法。」
见惯大风大浪的张兴海有余承东尚不具备的「稳」，在余承东对销量目标进行一番豪言壮语之时，张兴海会不失时机地往回圆。
比如，在问界 M7 去年 7 月上市时，余承东对外透露：「自己给团队提的要求，是 AITO 单月的销量早点过 2 万台或者 3 万台，将来做到更多，单月做到 4 万台 5 万台，甚至更多，这是完全有希望的。」
张兴海则表示，究竟能卖多少，还存在不少变量因素。「我都亲自去催货，但核心零部件短缺等外部因素影响，供应方面还存在很大压力，也不好预测。考虑整个产业供应链好转的情况，我们一定能尽最大能力保障问界 M7 的产能。」
当然，张兴海也看到了问界提升销量的紧迫性。在去年 7 月举行的小康股份更名赛力斯（集团）媒体说明会上，张兴海明确表示：「现在的中高端新能源车，今年 10 万辆是一个门槛。明年过不了 20、30 万辆也是不行。再往后推，没有 50 万辆也不行。50 万辆过后，要不要 100 万辆呢？」
不好支棱起来的 100 万辆
2022 年销量未达预期以及 2023 年开年不利，使得问界品牌的未来前景变得不乐观起来，特别是华为在与赛力斯合作之外，还需要分心与极狐汽车、江淮汽车等深化合作，而赛力斯也在问界之外推出了定价更低的品牌「蓝电」。
当然，合作的双方依然摆出了「亲密无间」的姿态。今年 2 月，赛力斯与华为签署深化联合业务协议，基于双方在智选车业务的长期深入合作，2026 年将实现新能源汽车产销达到 100 万辆的目标。同时将推出全新平台，新平台下首款旗舰车型计划于 2023 年发布，将搭载高阶智能驾驶系统，并在后续推出多款全新车型。
一边是月销量的明显下滑，一边是坚定不移地「憧憬未来」，反差不是一般的大，当然少不了的，还有余承东的习惯性「吹牛」。
在问界 M5 智驾版正式上市时，余承东称，问界 M5 系列智驾版在鸿蒙座舱天花板的基础上，新增智能驾驶天花板，让问界 M5 智驾版成为双智天花板，而问界 M9「将重新定义 1000 万元内最好的智能 SUV」。
余承东还会是那个余承东，他既不会放弃继续「吹牛」，也不会放弃继续战斗，因为他的目标一直都非常明确：「我做任何一个事情要做一定要做到第一，要做到最好。」
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何华为与赛力斯合作的终极目标是年销 100 万辆，因为目前在中国豪华车市场领跑的 BBA，单个品牌的年销量一般在七八十万辆左右，倘若真能实现年销 100 万辆，自然会成为豪华品牌的新一哥。
不过，这一宏伟目标的实现，不仅会遭到 BBAT 的阻击，还面临着理想、比亚迪仰望的竞争。数据显示，4 月理想交付新车 25681 辆，不仅连续俩月交付超 2 万辆，还再一次刷新单月交付纪录，而预售价 109.8 万元起的仰望 U8，短短 20 天内，订单量已经突破三万大关。
汽车终究不同于消费电子，不管是百万级体验，还是 1000 万元内最好，再多的「感性说辞」终究抵不上一句「到现在为止没有一台车被烧掉」，而未来对所有的品牌都是公平的：进则生，停则衰，退则亡。
